狭窄的过道里,只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以及自己沉闷的呼吸声,这种压抑的气氛总让黒木会产生一种不好的错觉——好像自己是被押往刑场的犯人一样。
幸而这种错觉并没有延续太长的时间,士兵便敲响了亲派大臣所在的房间的房门。
“大人,属下将黒木带来了。”士兵恭敬地对房内的人说。
“嗯,让他进来吧。”亲派大臣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出来。虽然听语气依旧温和,没有什么潜藏着怒气之类的感觉,但黑木却不由自主的紧张的起来。
他用右手轻轻按压在心脏处,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将胸腔内的空气尽数吐出。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及状态后,他在身前士兵的示意下,把门拉开。
“大人。”黒木进入房间后,看了眼同样诧异于另一人也被叫来此处的长崎,点点头算作招呼,便面向亲派大臣跪下来行了一礼。
亲派大臣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神情恭顺的黒木,点点头,让他不用太拘礼。而后,他的目光又投向了跪坐在黒木身侧,心中似乎仍有不甘,却又不能发作的长崎,在心中叹了口气。
“长崎。”亲派大臣突然叫了青年的名字,却不见有任何下文。而长崎在听到亲派大臣的声音之后,仿佛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的打了个哆嗦。他的手也突然使劲地按着木板,就像是要将它揿出几个深深地凹痕。
亲派大臣看着长崎把自己的身体压得越来越低,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的样子,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长崎,你忘记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吗?”
“黒木君……万分抱歉!!!”长崎的道歉就像是从牙缝中勉力挤出来的,虽然是一句对不起,可在黑木听起来却有一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意味。
虽然他理解亲派大臣这样做也是在为他出气,而且长崎这次在列队游行的时候突然发难,引出那样一场闹剧,更是把其余的无辜百姓牵扯进来。由此造成的不良影响,只是用大臣一次言语上的教训,对他说一句抱歉来解决,其实已经算是从轻处理了。
况且他这样的举动,在敲打的又何止长崎一人?
黒木可不觉得能够成为将军的亲派大臣的人的想法,真的会如他现在表现的那么简单——仅仅是一句道歉,大可以让长崎在私底下对他说,故意放在他在这里的要长崎说出来,更有一种我让长崎给你道歉也是给了你一个说法了,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不要再继续胡闹下去的意思存在。
只不过,虽然亲派大臣的意图很好,但是看长崎现在这幅样子,黒木实在无法相信这件事情还有善了的一天。
心里虽然抱有这样的想法,但眼下黒木还是顺着亲派大臣的意思,朝长崎行了一礼,道:”长崎君言重了。马突然受惊也不是人可以预知的事情,大家都没出事就好。“
“是……是。”长崎干笑着答了几声,而后又垂下头。透露着些许癫狂的恨意的双眼死死盯着他身下的深色木板,那样子仿佛下一刻便会扑到黒木身上,将他啃食殆尽。
亲派大臣看着跪伏在地上的长崎,眉心也逐渐紧蹙起来:“海上的危险,像你们这样第一次远渡重洋,前往异国他乡的人可能不太了解。造这样一艘大船载你们前往明国,不仅仅是为了显示对天皇陛下,将军大人对你们的重视,更重要的是只有船足够大,才不会轻易被海浪打翻。而即使如此,在大海上还有流浪的海寇来袭。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让你们可以成功到达明国,我会留下一队士兵保护你们,并让我的护卫也留下来作为他们的统率。”
站在亲派大臣身侧的护卫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朝亲派大臣瞥了一眼,还带着些挑衅似的将眉梢挑了挑。
对于护卫的这些小动作,亲派大臣则表现出一种漠不关心的姿态。他轻轻扫过护卫的目光清冷如月,看不到一点点护卫希望看见的反应。
仿佛感觉到自己在亲派大臣心中的地位远不如他想象中那么重要,护卫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亲派大臣抬头看了眼一直站立在自己身边的护卫,而后对着依旧跪伏在原处的长崎道:“今天大家也都辛苦了,长崎你先去休息吧。我和黒木再聊一会儿。”
“是。”长崎这时终于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亲派大臣一眼。他恭顺地伏地行了一礼,便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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