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水川,宋军大营
“张哥,将军一点也不讲信用。”
坐在胡床之上的荀不言一只手里拿着一本《商周演义》,一只手上抱着哈欠连天的苏轼,目光幽怨的看着几里之外的战场。
“就是,就是。”
在荀不言怀里找了个十分舒服的位置,原本还昏昏欲睡的苏轼在听到自己哥哥的吐槽之后,立即来了精神,十分默契的附和了起来。
“明明答应让我上战场的,结果,子丹出去一趟就把咱们直接给赶回来了。”
“可不,可不。”
荀不言越说越不开心,瞬间觉得连手里的《商周演义》都不好看了,干脆直接放到桌案上,而他怀里苏轼却是玩的不亦乐乎,那小脑袋点的都快赶上小鸡啄米了。
“让咱们在这看管粮草,好无聊啊,也不知道前面打的怎么样了!”
“对啊,对啊。”
将另一只空下来的手也覆上了苏轼后背,荀不言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怀里的人还没怎么样呢,他倒先把自己拍困了。
“……”
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插进去的副将张义看着面前如同在说双簧的俩活宝儿甚是无语。
要不是将军临出战前特意叮嘱了自己这个年纪不大的压粮官身子骨差,让作为将军身边几个副将之中武艺最好的自己留下照看,他早也在战场之上杀个痛快了。
“但是,咱们本来就是压粮官啊。”
抓过桌上的蒲扇,胡乱的往脸上扇了两把出,张义好不容易插上了话和面前的两个家伙陈述了一个事实吧。
“行吧,唉~~”
“唉~~”
把自己拍出困意的荀不言抱着苏轼往旁边儿揺椅上一躺,嘴里叹了一口气儿之后,声音就渐渐的低了下去。
而他怀里的小家伙却是睁着的大大的眼睛,故作老气横秋附和了一句之后又跟着叹了口气儿,看的一旁的张义满脸黑线。
“你们俩个……”
“咔嚓——”
“谁?糟糕有敌袭。”
正欲开口再说两句什么,生性警觉的张义却突然听到从帐外传来了一声枯树枝被踩断的脆响,他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直奔一旁的兵器架而去。
“真的?太好了。”
“快快快,拿好二嫂给你的东西。”
“好的,哥。”
张义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也就一两息的功夫他就从藤椅上起身噌噌两步来到了兵器架前。
而躺在摇椅的那两个兄弟却比他更快,在听到敌袭二字的瞬间,俩人扑棱一下子就两眼放光的跳了起来,在飞快交流了一句后,便又飞速朝着营帐的角落蹿了过去。
“冲啊!!!”
“你们两个不要乱来啊!!!快回来!!!”
等到张义取下自己的那杆九股龙爪镔铁叉准备出帐整军迎敌的时候,荀不言那个家伙已经一手提着一杆长约八寸的毛笔,一手抱着怀里的小苏轼,背着那个不知装了什么的书箱嗷嗷叫着冲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哥俩早就跑出去老远了。
“唰——”
“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拿毛笔有什么用啊!!!”
“驾——”
心中担心荀不言二人的张义单手提着钢叉一撩帐帘儿,足下轻点几下胯上了自己那匹龙驹青骢马就往外追了出去。
“呜——”
“嗯?喝——”
手里提着缰绳的张义策马狂奔,眼看着就要追上前方骑着一匹爪黄飞电在营前横冲直撞的两人,突然全身汗毛倒竖,紧接着就感觉了一阵裹挟着恶风的破空声正朝朝自己脑后袭来,他想也没想抡起手里的九股龙爪叉一个天王托塔就砸了回去。
“铛铛——”
“少林伏魔叉?再来!”
骑在卷毛赤兔马上的拓跋仲康一眼就认出了张义手上的功夫路数,再次提着手中那杆临时拿来的枣木双刃斩马刀换了一式更加凶狠的霸王剁石朝着自己身前张义左肩再次劈了过去。
“解牛刀法?拓跋仲康?”
回身改为双手持叉的张义丝毫不惧的迎上了这势大力沉,势在必得的一刀,叉身一撩复一挑,再一格,仅仅只是一招独钓寒江和渔翁掉桨便再次把拓跋仲康的大刀给挡了回去。
而当张义抬起头看清对面敌人相貌的那一刻,他心中再也压不住的怒火腾的就烧断了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索,此刻的他双目赤红,只想手刃眼前这个蛮将,亲自为死去的郭遵报仇。
“没错,俺正是拓跋仲康。但不知阁下是?”
自从三川口和郭遵一战之后,已经不知有多少宋将来主动上门儿找他拼命了,拓跋仲康那棱角分明的黑红色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毕竟大伙儿都是各为其主,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就杀一双。
“去
状若疯魔的张义没有理会拓跋仲康的问话,闪电般直冲上前,那杆七十二斤的九股钢叉,在他的的手中就仿佛毫无重量。
“嘿,哥们咱们换一句台词呗,这个我都听腻了。”
而当他一叉接着一叉砸在了对手兵刃那坚硬的枣木杆时,却是爆发出了金铁相击的阵阵的叮当之声。
最后硬是在那根坚硬的木杆之上留下了好几道明显的白痕,甚至连拓跋仲康的眼中在一瞬间也闪过了一抹欣赏。
“邦邦——”
“诶嘿,过瘾,再来。”
在仔细体会了一番张义出招的力度和速度之后,拓跋仲康缓缓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似是随意的单手向前横挥了一刀,却正正好好将再一次砸来的钢叉点在了半空,手腕再一抖,往左前那么一劈,就成功的将那柄钢叉逼了回去。
“啊啊啊啊,你去死吧。太极乾坤第一式,破!!!”
意识到自己被当成陪练的张义气愤万分举起了手里的钢叉全力挥下,如龙爪般的叉刃爆发出一阵斩碎周遭空气的刺耳爆鸣。
就像从九天之上落下的流砂,带着所向披靡的气势再一次斩向了对面游刃有余的拓跋仲康。
“怪蟒翻身。”
马上的拓跋仲康微微掀起了眼皮,倒提在左手之上的斩马刀就如老媪下榻般十分缓慢的往上一撩。
这看着轻飘飘、软绵绵的一刀却另有玄机,加诸于刀刃儿上那如江海一样澎湃汹涌的劲气瞬间就将张义的钢叉笼罩了进去。
“太极乾坤第二式,斩!!!”
眼见对面的刀芒离自己越来越近,眼中带上了忌惮之色的张义先是将自己身子一拧,接着轻轻一抖手腕,九股钢叉猛的被他挥舞一片凌冽的残影,令人目不暇接。
“乒乒乓乓——”
“要来真的了?好,够劲儿,那我也该使出全力了,看俺这招举鼎窥周。”
感受到了张义刚刚那一招所展现出的力量,拓跋拧了拧手腕,动了动脖子,在活动了一番筋骨过后,眼中多了几分认真的他抡起手里的斩马刀就又再次冲了过来。
“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义周身爆发出一股猩红的血气,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
“太极乾坤第八十一式,杀!!!”
脚尖在马背上使力一点,身子一就跃到了半空之中,紧紧握着那杆隐隐带着风雷之声的九股龙爪钢叉。
毫不犹豫朝着那颗似瓜没瓜甜,像球还不圆的大脑袋就抡了下去,看那架势似乎准备当场就要吃席。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战圈儿里的张义咬牙切齿,舞动着手中钢叉,似一条飞舞在空中的银蟒一样气势汹汹的兜头劈下。
而对面的拓跋仲康目光如电,高举着那柄长刀,像一只盘踞在山岗的恶虎威风凛凛的斜刺而上。
“这就使出全力了吗?还是差点火候啊。”
“算了,开山碎石,一力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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