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还算不上,只是跳得高些罢了。”韩牧笑道,心里却是寻思,这个世界中目前除了他,恐怕没有其他人能低空飞行上千里了。
孩子们欢呼着跑开了,唐怜儿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没想到,你倒是会哄孩子。”
“我像他们这么大时,有时周师兄就会给我带糖吃,不过我心智成熟太早了,还是这些乡下的孩子们快快乐乐呀!”韩牧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憧憬。
两人沿着溪流向上游走去,水声潺潺,伴随着远处农夫吆喝耕牛的声音,溪边几个少女正在浣纱,歌声清亮: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
唐怜儿听得入神,不由驻足,韩牧解释道:“这是《诗经》中的《终南》,传唱了千百年了。”
“你们全真教倒是风雅。”唐怜儿轻声道,“我还以为修道之人都是清心寡欲,不近世俗呢。”
韩牧摇头道:“非也非也,道法自然,春花秋月,夏雨冬雪,皆是天道,若是刻意回避,反失其真。”
转过一道山梁,村落渐渐落在身后。山路开始变得陡峭,两旁古木参天,鸟鸣声声,韩牧的脚步却愈发轻快,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记忆中的节点上。
随着两人一路上山,山路也越来越陡,雾气也越来越浓。转过一个急弯,眼前豁然开朗——他们已来到半山腰一处平台。
从这里俯瞰,整个村落如棋盘般铺展在山谷中,远处群山起伏,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仙境。
“啊!真壮阔呀!”唐怜儿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双手捂住嘴巴。
蜀中多山,但多是险峻奇绝,何曾见过这般大开大合、雄浑壮阔的景象?
终南山如一条巨龙横卧大地,气势磅礴却又透着几分超然物外的仙气。
韩牧站在她身旁,山风鼓动他的衣袍。他指向云雾深处:“你看,那里就是重阳宫。听,钟声似乎响了。”
果然,一阵悠远的钟声从山顶方向传来,回荡在山谷之间,余音袅袅。紧接着是低沉的鼓声,一声,两声,三声...正是全真教晨课的信号。
唐怜儿闭上眼,任由钟声洗涤心灵。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为何韩牧身上总有种超然的气质——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怎能不沾几分仙气?
“我婴儿时就被师兄带上山。”韩牧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韩大哥,那你会孤单吗?”
韩牧摇头道:“并不孤单,小时候有灵儿姐姐照顾我,后来又有周师兄陪我,再后来,他们相继下山后,我便是一个人待在竹林雅居了。”
唐怜儿听出他话中的落寞,轻声道:“所以,韩大哥你一个人在山上住了很久,我还以为你一直住在重阳宫呢。”
“我小时候几乎所有全真教门人都不知晓我的存在,在重阳宫的后山有片竹林,我起初和灵儿姐姐就是住在那里的。”韩牧指向东北方向,“春天挖笋,夏天听雨,秋天观云,冬天赏雪……每日还要练剑,倒也不寂寞。”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唐怜儿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生活,一个少年,日复一日面对青山白云,练剑、打坐、读书...没有亲人,没有玩伴,只有孤独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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