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动作一顿:“所以你在凤寰宫等我,是在等我主动交代这事,你在试探我?”
“可以这么说。”
这么坦诚的吗?
我停顿的手又动了起来,拿起手帕开始卸妆,一边擦脸一边理解万岁地说:“也是应该的,毕竟大家是合作初期,你不信任我也很正常。”
三两下把大红唇卸了个干净,接着交代:“太后对于我干政批红的态度很让我意外,还叫我时不时去遥仙宫坐坐,和她聊聊天,她的言外之意,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
“我不太明白,民间都说太后垂帘听政,为什么她却见不到奏折?”
“ 太后垂帘听政,只因我时常因寻欢作乐耽误早朝,批红一事却还耽搁的起,加之明川一派从中阻拦,太后便再想干涉奏折也鞭长莫及。”
“你还知道自己时常寻欢作乐耽误早朝啊?”卸完大浓妆,我转身过去注视着几米外的黎昱:“我到现在都没太搞清楚,黎民百姓眼里的你是不是真的你。”
他像是来了兴致,带着不适合他的俏皮:“你希望是真是假?”
“真假对我来说其实很无所谓,但靳若微一定希望是假的。”
提起靳若微,黎昱的眼里浮上一丝悲伤:“真的假的又何妨,左右这个国家还国泰民安,百姓还吃得起饭,纳得起税,贪图享乐又没有错。”
他这套结论是从哪里来的?
“国泰民安?”我无语至极,从上锁的梳妆台抽屉里抽出几本奏折扔给他:“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叫国泰民安?”
虽然我很反感批红,但宫里的生活太无聊,国家大事就摆在我眼前,我实在是压制不住自己阴暗的好奇心,就看了。没想到除了前段时间那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外,又多了耘州旱灾、蝗灾的奏本。
“俗话说旱极而蝗,旱灾引发蝗灾,继而产生疫病,现在虽然蝗灾已过,老百姓依然颗粒无收,为了活命互相残杀,苦不堪言,甚至易子而食,你还敢提什么国泰民安?”
这几天奏折都快把我的书房淹没了,要不是昨天进去收拾一阵我还看不到这本折子。
黎昱拿起奏折打开一目十行后满不在乎道:“怕什么,你爹自会处理。”
我赶紧撇清关系:“纠正一下,靳惜绪不是我爹,等等,就算他是我爹,赈灾灭蝗应该国库拨款,那老狐狸还能做得了国库的主?”
“我也要纠正你一下,并非国库,老狐狸从自家账房里,粮仓里拨划的银子和粮食到耘州。”
“自家账房?自家粮仓?奏折上写的耘州百姓有数十万人,赈灾不是笔小数目,靳家有多少钱够往里砸的?”
这么说来,靳惜绪是个好官啊,自掏腰包赈灾,可看黎昱的表情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于老师而言,赈灾款不过九牛一毛,何况他也并非人人都救济,他将灾民按照士商工农分为三六九等,按照等次救济,士商为一等、工为二等,农为三等。老师只救济一等士商。工匠、农民一概不管不顾。”
“还能这样?”刷新我的世界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都是西聆子民吗,不该一视同仁吗?还有这折子里并没有提到区别赈灾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师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目的,至于我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民间还有婪音府这条暗线,我要掌握天下事,又有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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