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送我回了凤寰宫,又宣了太医来诊治我一身的摔伤,这个过程里他一句话都没跟我说,直到太医诊治结束,他把所有宫人都遣出了正殿。
“告诉我,这一身摔伤是怎么来的?”
他的语气没有夹杂一丝情绪,没有愤怒,更胜愤怒。
他发现了什么?
想来也不奇怪,就算陆祁砚一个字都不说,我这满是泥土的衣服和脸很容易让人猜测到一些东西。
话说到这儿,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毫无隐瞒地回答他:“还能是怎么来的,当然是想爬树翻墙出去,摔来的。”
“这就是你今天妥协愿意以国母身份与我一同主持大局的原因?”
他真不如黎昱那样沉得住气,不过第二句话就已经怒意上头。
“是。”
他的声音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苍白的脸色此刻黑的像锅底:“我当你已经默认了这个身份,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沈还寒,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你到底要怎样才会安心留下来,我已经……已经作出最大的让步了。”
他的让步,是顶着黎昱的身份生活吗?我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他不是黎昱了。
我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不卑不亢地凝视他:“我不需要你做出什么让步,只需要你放我走。”
他把脑袋偏向一边,自嘲地笑了笑,也不和我废话,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花清流!”
我略微提高音量冲他的背影喊出了那个名字,确保他能听到,也确保外面的人听不到。
如我所料,他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但不过一秒,他就重新抬了腿,要继续往外走。
我三步并作两步,先他一步冲到门口,用后背抵住正殿的大门,拦住他的去路,他难得的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我的双眼。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拿出了皇帝该有的气势:“沈昭仪,你好大的胆子。”
“你和他不一样……。”我丝毫不被他的厉声呵斥而惊吓,语气平静无波地说:“始终不一样。”
我的语气万分笃定,他也不再像上次那样一口否认,他该知道,再否认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终于不再执着于逃避,这一次,他闪烁的目光坚定了下来。
“也许是坠湖醒来的时候,也许是你每一次对我过分关怀的时候,我一直在骗自己,告诉自己是我看错了,可是黎昱当了太久的天子,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他改不掉,是你学不来的。”
那个思念靳若微入骨的黎昱在面对我时,目光是透过我在看别人;而花清流,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他真的只是在看我。
他们的区别远不止如此,我没办法对他细说,也许外人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却忽视不了这一点。
“我还当自己和黎昱演技有多好,却始终还是瞒不过你。”他笑的清冷:“为何在淮贤王府不叫出这个名字,也许你今日就能轻松脱身了。”
“因为我一时也比较不出来陆祁砚和你谁更可怕,左右一合计,还是觉得先逃离陆祁砚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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