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久久没能往端和殿里进,殿内的部分朝臣胆子大的已经开始用余光往外打探了,其中就有我那个一品大员的爹,还有一个和段氏姐妹长的有些挂像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段氏姐妹的老爹段徽。
我半晌没说话,黎昱紧跟着道:“今日淮贤王大婚,本该由帝后一同主持,我尚未立后,你又暂居凤寰宫,左右也是帮忙,你便好人做到底罢。”
这话说的,他是不是忘了,我虽然暂居凤寰宫,可是几天前才和他大吵一架,还被他怒火滔天地降了位份禁了足,这个时候居然要求我“好人做到底”?
承业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无助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请示道:“陛下,吉时快到了,您看……。”
算了,这账事后再跟他算。
黎昱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和他继续往端和殿里去,我几乎都没动嘴皮,从喉咙深处发声警告他:“不要再做这种让人骑虎难下的事。”
“知道了,下不为例。”
就这样我拿出了这辈子最装——(一个字母)的气质,和黎昱一起一步一步地朝端和殿最里面走去。
如果真如段玄落所说,他只爱他自己,那他现在的表现又代表什么?明明几天前才冲冠一怒为红颜,今天又跟没事人一样对我和颜悦色,他“精神分裂”得越来越严重了。
在文武百官的目光中像登基一样走向了最里面,我才看到九重玉阶之上一道半透明的朱红色纱帘自穹顶垂落,把御座和丹陛分隔两界,帘后隐约有一道端坐的身影,凤冠朱珞轻晃,锦绣朝服的纹样在纱幕间若隐若现。
原来太后早来了,居然能不动声色地容我们在门口磨叽那么久。
“太后……。”
我都作势想行礼了,黎昱却捏了捏我的手,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也耽搁了行礼,纱幕后的温献太后还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这个配置,完全就是传说中的“垂帘听政”嘛。
黎昱平时过的都是这种日子?
还没从垂帘听政里震惊完,我就被安座在御座左边的锦位上,略低于皇位,又远高于群臣,这个位置,别说昭仪了,就算是妃子也不能坐吧……。
可惜我已经坐下了才意识到这件事。
我看见玉阶之下,我那群臣之首的爹靳惜绪刚刚收回投向我的目光,恭敬颔首,表情复杂,奇怪,他自己的女儿有这种特殊待遇,他的表情竟然不是开心,欣慰,骄傲。
这会儿倒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研究靳惜绪的心路历程,因为群臣在下一秒立刻异口同声参拜起来,拉回了我的思维。
“臣等拜见皇上、沈昭仪!”
这是拜昭仪该有的阵势?恍惚间我以为自己是皇后呢。
在黎昱一句“众卿平身”后,没有一句废话,很快就进入了今天的正题,那就是淮贤王大婚。
我坐得高,看得远,所以大老远就看到黎浔穿着一身华丽丽的婚服,身后跟着一群人,视死如归般一步一顿地迈进了端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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