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笔记整理到一半,被这打断弄得有点心烦,尽量克制语气,和声问他:“什么酬劳合适?”
“很简单,教我道题就好。”还没等我答应,他拿过自己的练习册指着其中某道题问我,就是这道题不懂。
我想拿过那本练习册,他却拽住不松手,“一起看吧,题干太长我都忘了。”
我们只好一起看那道题目,我们两个人从两边举着练习册,路成功被堵死了,却没有人打断我们。没人打断一定不是因为元成章,他们是和我不熟,不方便打断。
题目不是特别难,稍微拐了个弯,其实我有点奇怪元成章问这个问题,在心里理清讲题思路,等着元成章给我看完题的暗示。
没想到他看题入了迷,我等的不耐烦,直接问:“看完没有?”却发现他脸红红的,天热了,上完体育没两节课,我还能从他身上闻到微微汗味,热的时候很难学进去的。
他好像被惊醒,赶紧说:“看完了,讲吧。”
我做题习惯在题目上写思路,也顺手边讲边写了,一道题讲过,我问他:“懂了吗?”
“不懂。”因为已经上课,他声音很小,一股热气吹到我脸上,我瞬间面红耳赤,这才发觉我们靠得太近,我扔掉书本,不耐烦地说:“不懂自己看思路吧。”然后夺回我的笔继续埋头写笔记。安静的课堂,我却听到了他细微的嗤笑声,脸色更加难看,早知道反应不那么大了,现在这么尴尬。
有了这个开端,我们渐渐熟悉起来,距离上不算有阻碍,学习交流也多了起来,我习惯了他帮我捡笔,自己只管埋头写字。暗恋他的女生偷塞在他桌子里的零食,他总会分给我,说是身材管理,吃垃圾食品怕胖。
说我们算是朋友有点牵强,他分零食时周围的人都会有,交流也没有很多,说白了也不过是捡几次笔的交情。
只是在全班同学里,他算是和我打交道最多的人,我们没有嬉笑打闹的关系,保持着礼貌刻意的距离。即便如此,我还是慢慢喜欢上了他,喜欢他的女生那么多,我可能是最隐晦的那一个。
我从来没想过如何离他更近一点,如何关系更亲近一点,我的脑海里只有如何离他疏远一点,如何忽视他的存在,我做的所有努力,总是适得其反,他渐渐变得愈发扎眼,就连我低头写字,眼角也会不觉有他的身影。
有时会好奇,他打完球接过某个女生的水都会传绯闻,我们频率不高但远多于接一次水的接触,都没有半句八卦。
我怎么会希望别人议论自己,只是觉得如果别人议论了,可能是因为发现了他对我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地善待,只是我感受到一点温暖,就胡思乱想罢了。
后来上了高二,李景北转校,正好分到我们班,我恰好是全班唯一一个没有同桌的学生,这本来是我自己要求的,可是班里人多,不可能再增加一排,李景北自然而然和我成了同桌。
刚开始我很害怕,在我们成为同桌的前几天,他刚救过我一命,我怕被人知道,我曾经做过了结生命的举动,尽管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做。
后来李景北告诉我,刚和我做同桌的那段时间,我看他的眼神都有几分恳求。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和我搭话我不能爱搭不理,由原来的简单回答变得话多起来,他初来乍到也不认识什么人,大家忙于学习对新同学也没什么兴趣,我们自然而然成为要好的朋友。
那时候我还是喜欢元成章,只是惊喜收获的友谊多少分散了注意力。
这是个很好的开端,我干脆把笔都收进笔袋,杜绝了他们掉下去的可能性,交流学习的对象也变成了李景北,我和元成章刻意保持的距离变得无足轻重,我们几乎没有讲话的机会了。
因为是邻居的缘故,我妈经常托李景北捎来东西,麻烦的次数多了,反而不怕麻烦了,在李景北面前,我总是随意说话,随意麻烦他,他从来没提过落水的事情,以致我忘了哪件事,忘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就那么随意地对待他。
他也在慢慢适应新环境,后来同学们惊喜地发现,他和元成章是同一款男生,除了不能拍牙膏广告。
一小批元成章的粉丝舍弃元成章,喜欢上了更加内敛的李景北。
说是内敛,其实李景北和我一样,多数时候自己趴在桌子上瞎想也不愿意说话,就是瞎想的时候,才是我们灵魂共鸣的时候吧。
他也抵触桌子里莫名其妙翻出的小零食,拜托过班里的同学不要帮忙传纸条送东西,生活就喧闹了那么一阵儿,又变得平平淡淡。
我,孤僻,不爱和人打交道,面对李景北,我会觉得他是那个孤独的可怜人,不由得母爱泛滥,有时候酸涩的想想,以前自己觉得很正常,别人也是这么看我的吧。不由得觉得搞笑,我们总以自己的心思度量他人的感受,得到的结果往往是错的,我们却习惯一意孤行。
不管怎么样,李景北在身边,让我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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