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一生顺遂,前路无忧,所有的愿望都能达成。
——《冰室的笔记》
日本神系繁杂,高天原上八百万神明,即便是家里养着一个“祸津神”,冰室谛听也不觉得自己对其足够了解。
但有的时候,看到夜斗看向自己偶尔无意中泄露出的担忧和不忍,他还是不由得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他堂堂夜斗神如此费心。这么说起来似乎有点像是骂人,但确确实实是冰室谛听曾经考虑过的,可以轻而易举使用神系的力量,神系的力量又被公认为从“灵体”本身中溢出的力量,而灵体从来说的都不是“人类”。
可他也不是神,神职从神明诞生之日便以出现在神明的脑海里,而他却连自己七岁以前的记忆都模糊不清记不分明,平日里再如何同常人无异,也掩盖不了骨子里“非人”的特性,观察力非凡的几人都隐隐有所察觉,却因为各自的信息不足而抓不住那个一闪即逝的真相。
这时,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安室透灰紫色眸子里隐隐浮现的疑惑忌惮,一直以来潜藏在心底的对自己的怀疑终于冒出了头。他是不会怀疑对方哪里弄错了的,安室透一直以来展现在冰室谛听眼里的形象都是可靠敏锐的,这时候反而成了把他绕进死胡同的错误指向标。
黑发少年面上带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安室透也略有些责怪自己的收回了视线,两个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趟线上,却同样希望自己的行为不会伤害到对方,冰室谛听打破了僵局,他虽然聪慧敏锐,却从来不擅长揣测人心,考虑到自己的各种异常和可能造成的危害,他觉得隐瞒对方自己去找解决办法恐怕不是什么有效的行为,更何况对自己身份有所猜测且忌惮着自己的安室先生肯定也愿意为了自己能够安心下来而一起寻找自己的身份秘密的,万一真的有了什么意外,多一个人也能减少些自己的危害性。
这样考虑着的黑发少年屈指敲了敲桌子,在对面人看过来时提出了他觉得还算完善的提议,诸如如何制约如何控制如何销毁自己这个不稳定因素的计划说了一半就被对面越听神色越复杂的安室透打断,灰紫色眼睛的公安先生一脸难以言喻,抽着嘴角心里把刚才还觉得这家伙可能是个危险人物的自己一巴掌拍了下去。这算什么事啊,他哭笑不得的想。
黑衣组织卧底,向来心思复杂难猜的波本先生第一次体会到了有话直说的好处,如果不是冰室谛听有这种让人无奈的坦率属性在,两个思维完全跑偏的人最后会做出什么还真不一定。
“别瞎猜,”安室透扶额,声音中颇有些无可奈何,面不改色灌下去自己的那杯凉了之后更苦的咖啡冷静了冷静,“我刚才想的不是这个,”他解释,顿了顿大概觉得自己这么解释没什么说服力,不知从墙边哪个犄角旮旯摸出来把枪放在桌上。
“这么说吧,”安室透收拾好复杂的心情,提问,“现在你有了可以杀死我的武器,如果让你现在杀掉我,你会吗?”
黑发少年看了看枪,又看了看安室透,来回几次后神色带了为难,“安室先生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吗?虽然听了您刚才说的里世界那些审讯方法,我也觉得或许干净利落死掉会更舒服,但事情或许还没到那种地步……”冰室谛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修长的,干净的从来没沾过血的手,想想以安室透的心性和智慧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的话,即便自己不动手,恐怕他也会亲手结果自己,下定决心一样抬头看向安室透,“我会的,请相信我,如果真的必须这样……”听夜斗说自杀的人死后也一样不得安宁,倒不如,倒不如让他来,即便会沾上罪孽,也好过让安室先生自己动手。
死灵似乎大多数都没什么理智,与其因为自杀而沾染上“恙”,自己动手的话,即便是恨也恨自己就好了,无辜被害的人是会受到宽待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抵消他身为“波本”曾经做过的事,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哈哈、哈哈哈,因为脑补而给了自己太多压力的黑发少年思维陷入混乱。
完全被理解偏了的安室透:……
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下定了杀人的决心,身为一名公安的良心还是让他有种带坏了小孩的感觉,“不,我不是在说这个”他声音有些虚弱,简直说得上有气无力的,又带了几分释然,“算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茫然不解的黑发少年问。
“我知道了我是个傻瓜。”收起枪,金发服务生起身去洗咖啡壶,好像想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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