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晔闷闷地回答说:“我方才进来,明明看到了一条白色的小泥鳅,显然是开了灵智的,不然怎么会到这样深水的河中来?怎么这会儿怎么也找不到呢?”
“白色的泥鳅?”润玉一愣,失笑说道:“阿晔若是想看白鱼,这有何难,叫我下去游一趟就是了。”
“好啊!你不信我,还取笑我!”
卿晔佯装恼怒,举起粉拳就要揍人,润玉自然是一低头就躲开了,还往外跑了几步,站在一边冲着她笑。
“别跑!你还笑!”
“诶呀,诶呀,卿晔仙上饶命!”
润玉抱着头感受着背上那软趴趴的拳劲,心里都快乐开花了,阿晔果然舍不得,嘴上却仍是喊得夸张。
两人嬉闹过一阵,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就回到了亭中。
卿晔随手摘来了片荷叶,盛来此时的雨水,以灵力逼去杂质,又连着荷叶蒸开,再沏以新茶,佐上甜香如蜜的金丝小枣和黄糖块儿,再没什么能比过这一刻的安宁了。
“这茶汤色清亮,幽香袅袅,入口微苦稍涩,回味却甘甜无比,阿晔,你这是用的什么茶?”
“非是什么名贵之物,不过就是旁边山中生的野生茶树罢了,无名无号。不如阿玉给起一个,也不枉你这么喜欢。”
“名字吗……”润玉一沉吟,举目望一旁的苍山道:“这茶既然是从此翠山中得,阿晔以荷露煎得,不如就叫“清露”,也应了这景象。”
“好,就叫清露,那日后百年间,咱们每年这个时候都到这里来品清露,好怎么样?”
“当然好,我自是求之不得。”
见润玉应允,卿晔也面露喜色,沉默了片刻后,又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
她说话时双掌一翻,手上便多了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男式衣衫。
“其实…上次…葡萄和我说,旭凤过生辰的时候,天帝陛下和天后娘娘送了他许多礼物。可我从没见过阿玉过生辰,想来是错过了 ,但我觉得这贺礼还是不能少…”
卿晔看了眼怔住的润玉,硬把衣袍塞到他怀里,才继续道:“偏我太苯,实在想不到你有什么短缺。只是平日里衣衫太过素净,就擅自做主,给你做了这身衣裳,你看可还合身?可还喜欢?”
润玉仍是一副呆愣模样,话也不说一句。
卿晔急了,生怕他是嫌弃,赶忙拿起衣服为自己辩解:“这虽然是我第一次做衣服,但是我仔细比划过你之前衣物的大小,绝对分毫不差。你看,这都是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还加了密纹符咒,可避水火,寒暑不侵…”
差点儿她就把这衣服是改了紫绶仙衣所做的秘密给说漏嘴了,润玉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她,力气之大,仿佛要把她的骨血溶入己身,勒得卿晔生疼。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滚烫的泪珠从通红的眼眶中滴落,润玉从不曾想过,这世上居然有人愿意亲手为自己裁衣。
每每当他觉得,阿晔待他的好已经无以复加时,她总会给他新的惊喜,让他又一次欣喜若狂。
所以他只能一次次地感谢上苍,让自己这万年孤独中,能得遇照亮整个人生的太阳。他的日华之光,扫去了过望种种,再以温暖填满他的胸膛。
感到身上痛楚稍减,卿晔这才敢小声问道:“阿玉?你是不喜欢吗?我还可以改改的。”
“不…我很喜欢。”
润玉依旧是抱着她不撒手,卿晔倒是送了口气,念着还好他收下了。
这紫绶仙衣乃是上古之时的至宝,整个六界也再寻不出有一件可堪比较的护身宝物,就算是天雷荒火,也奈何不得。更奇之处在于,凡穿此衣者,所受伤害,可移半数至衣主之身。
这原是她刚成年时师尊所赠,做她的护身宝衣。
此等上古之物,大都威能莫测,神妙非凡,唯一不足之处就收需血气祭炼方能运转如意。若下任宝主想要收为己有,除非上任主人亡故,血气散尽,才能由下任主人重新炼化,收归己有。
卿晔想着,左右阿玉也炼化不了这仙衣,能穿在身上护他周全就好。若是叫他知道这衣裳的底细,他断然不会收下,更不会穿上,所以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那,阿玉会经常穿着吗?”她故意问道。
“自然,阿晔的心意,我一定天天都穿着,不肯脱才是。”
“好好,这就好。”
他这时才放开了卿晔,面色恢复如常,迫不及待从她手中接过那套湛蓝色锦缎衣衫,振开一挥,转眼间就已穿戴整齐。
果然如卿晔所言,浑身上下熨帖极了,没一场多余的褶皱,宛如是量身而制地一般。
润玉换去那一身素白,虽少了几分出尘渺渺之意,却增了些生气暖意。此刻倒更像是翩翩君子少年郎,温润如玉,丰神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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