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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2 / 2)

霎时场上安静下来,知府冷汗直冒,赶紧让手下停手。刘凌率先上前揽着傅风七脖子:“好你个小子,得有小半年没见了吧。”

傅铭毕竟身为皇上,沉稳一些,但看到宁季兴时还是露出了难得的欣喜,上前行了个礼:“宁生,兄长!”

傅风七和宁季兴赶忙回礼:“拜见皇上。”

程明煦站在侍卫队伍中,也很想上前打招呼,却碍于礼数,只能眼红地端立在队伍中,瞧着他们嘘寒问暖。

旁边的知府则是紧张得大汗淋漓。这当今天下,这么年轻,还当得起皇上喊一句“宁生”的,恐怕只有那位宁府四公子,保护皇上十数年的宁季兴了。被唤兄长的应该是十王爷之子,新封的怀民小郡王。

知府深觉自己官场之路恐怕止步于此,打了好几通腹稿该如何请罪,却不料众人仿佛没发生过一样,说说笑笑去了大厅坐着。知府也不敢怠慢,忙添碗添筷端茶倒水。皇上示意他退下,下人们便都退下了,只留几个侍卫守在门口。

“圣上怎么会来芜平?”

“江南近日水患连连,人民居无定所,呈上来的折子却大多粉饰太平,所以我预备南下去看看情况,先在芜平落脚。”

宁季兴点点头:“之前有所耳闻,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刘凌接话:“其实严重倒也没那么严重,就是听说前线大员贪了赈灾粮,所以皇上决定亲自下来看看。”

“这刘凌倒是成了皇上左右手了。”

傅铭笑了笑:“刘大哥聪慧机敏,颇有相助。”

傅风七问:“其他兄弟们怎么样了,我只跟六哥见过面,可是他也不清楚。”

“老六溜得比你还早能清楚啥?大哥回怀会了,怀会军还是有很多不知情无辜的将士,且边疆要地不可无人看管。大哥现在是怀会大将军了,三弟也回去帮他了。四弟五弟六弟跟你一样行走江湖去了,其他军的兄弟们有任务的基本都收网了,很多人都浪迹天涯去了,小孩们大多领了赏回家了。留下的雪中军月中军弟兄,顾大哥给他们派了任务,保护皇上、左丞大人他们。花中军的当了侍卫宫女散在宫中呢。”

刘凌说着说着便没了笑容,傅风七也低下头叹气,两人一杯接一杯的闷酒下肚。宁季兴明白两人在想什么,也不打扰他们,只跟傅铭谈论,不阻止二人喝酒。

傅铭此前虽也有满腹才能,却还是及不上现在的他,举手投足都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意气风发的少年,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所长,是真的很吸引人。

傅铭说着说着却发现宁季兴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看着自己,闭了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宁生,我是不是哪里说得不对?”

宁季兴笑着摇摇头,不敢说自己刚刚居然有一种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成就感,只是夸他:“我觉得你很有才能,庆幸百姓得一明君,以后国家能享福了。”

傅铭虽然在其他人面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又一直怕露马脚,就用沉默威严来掩饰自己,干什么都小心谨慎。在宁季兴面前却还是难得露出了稚气未脱的一面,宁季兴就是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大哥,得到他夸奖的傅铭不禁露出了喜色。

等到一席饭吃完,天已经黑了,刘凌和傅风七两人都大醉。傅铭唤了门口侍卫进来扶刘凌去休息,却发现门口似乎有别的动静。

“怎么回事?”傅铭问。

进门的侍卫跪下禀告:“回皇上,东院带刀侍卫程明煦,到换值时间了,不肯离去。”

“明煦?”正在照料傅风七的宁季兴抬头,“明煦跟着你们来了?”

傅铭也是愣了一下:“你们认识?哦我差点忘了,他是……传他进来吧。”

程明煦明白自己闯了祸,低垂着头进来,跪下行了礼:“明煦坏了规矩,知错,求皇上惩罚。”

傅铭看了看宁季兴,宁季兴笑着上前扶起他:“明煦是想见我跟你七师兄吧?”

程明煦突然被扶了起来,第一反应惊恐地望向傅铭,得了一句“无事”,才回头向宁季兴行礼:“宁……宁生。”又望向坐在桌边的傅风七:“七师兄好。”傅风七虽人已昏昏沉沉,却还是板着自己,冷酷地点了点头。

“明煦是御前带刀侍卫啦?”宁季兴拉着拘谨的程明煦坐下。程明煦点点头。

“还能跟着皇上出来微服私访,很不赖嘛。”

程明煦害羞地摇摇头:“没有的,只是凑巧。”

“才不是呢,要是瞿飞那小子在,皇上才不会带他呢,肯定到处惹事!”

程明煦被宁季兴逗笑了,宁季兴跟他聊了几句,问了问近况,又问了问功课有没有落下。傅铭倒也不急着走,就坐在桌边时不时喝口酒看着两人聊。

宁季兴问一句,程明煦答一句,宁季兴看了看他拘束的样子:“怎么了?几个月不见生分成这样,以前不都叫宁大哥吗?现在一口一个宁生。”

程明煦吓了一跳,下意识瞥了傅铭一眼:“不行的,不行的……礼数……”

宁季兴明白了,傅铭贵为皇帝还用尊称,所以程明煦不敢。傅铭也懂了:“你请便,我只是从小叫习惯了。”

程明煦张了张嘴,“宁大哥”还没叫完,眼眶已经慢慢红了,最后终是忍不住了似的抽泣起来,宁季兴吓了一大跳,赶紧搂住他:“怎么了明煦?”

程明煦不敢哭出声,憋得辛苦也抖得厉害,宁季兴只好给他顺着气:“想哭就放声哭,别憋着,明煦,没事的。”如此他才嚎啕大哭起来。

虽然到最后也没说什么,但宁季兴大致明白了这孩子在哭什么。大哭了一场后程明煦才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不出来。还是傅铭解了围让宁季兴带傅风七回屋休息,说这里有他。

宁季兴点头:“也好。”傅铭目送二人离去,把还在抽噎的程明煦带回了自己屋里。可怜刘凌差点被落在大厅,还是下人们进来收拾饭桌才给他弄回屋里的。

宁季兴费力扶着傅风七到厢房躺下,醉着的傅风七还念叨着要先去洗澡,被宁季兴按住了:“好了洗什么啊,都醉成这样了,没事没事,就这样睡吧。”

见一向洁癖的宁季兴都这么说,傅风七也就不挣扎了,乖乖躺着任宁季兴给他脱了鞋子和外袍。

“乐安,你知道,明煦哭什么吗?”

“是想你们了吧,刘凌不是说师弟们现在都各奔东西了。哪怕留在宫里的,也没有在一起。”

傅风七躺在床上,看着帐顶:“明煦母亲早亡,父亲是怀会军卫兵,家里没别人了,他爹就每天把他带到军营去,五岁的小娃娃就天天被放在沙地上爬来爬去。被父亲注意到了。”

宁季兴愣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拧起毛巾给他擦脸。这是礼成后第一次听傅风七唤傅怀远父亲,但想来,他应该在心里默默念过很多遍了。

“这军营刀枪剑戟样样锋利,都是粗老爷们,哪有人能照顾小孩,父亲就跟明煦的父亲商量了一下,把孩子放四军这养着了。他来的时候只有五岁,最小的我也比他大了四岁。没有人有功夫陪他玩,就把他放在凳子上一起听学。后来他爹死了,父亲还陪他一起睡过几年,等到他十一二岁了,军中才有了同龄人,才去厢房住。”

想到这,傅风七没忍住笑了:“明煦是很乖,可惜胆子不大,还爱哭,根本不是习武的料子,学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大成就。现在一晃也十六了,可是,还是个小孩心性。”

傅风七声音突然哽咽了:“他,应该也是把父亲当成自己亲爹来尊敬的,现在王府没了,兄弟没了……”

傅风七从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可以说理智得过了头,宁季兴很少看他有过多感情外露。就连傅怀远死,也没有见他落泪,却在半年后,和好兄弟重逢,突然哭得像个小孩一样。

宁季兴赶忙倾上前搂紧傅风七,轻轻地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他哭得很压抑,好久了才哑着嗓子说了声:“乐安,我好想他。”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还有我……”

傅风七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宁季兴如大敌临头,不住轻声哄着他,直到怀里的人不再哭泣,呼吸慢慢平稳,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把他放平在床上。

宁季兴本想自己去简单洗漱一下,无奈手被睡着的傅风七紧紧攥着,只能艰难地用一只手把他往里面挪了挪,顺势躺下来。

宁季兴伸手擦了擦他脸上未干的泪痕,摩挲了两下他的眉头。宁季兴以前一直觉得两人在一起,是他依赖傅风七多一些。而今晚宁季兴突然发现,对于傅风七而言,兄弟们都各奔东西,父亲逝去,自己可能也是他的唯一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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