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弥澈抱歉地对阿芙拉说，“那你下山的时候小心一点吧。”
走了一段路以后，有人从后面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弥澈！”艾罗特浑身带伤地飞了过来，眼眶还是红的，后面跟着几个小弟模样的鸟人。
“艾罗特？”弥澈很是意外，“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在……”
艾罗特：“这是你的朋友？你们要走了？怎么也不告诉我？这么陡峭，你们打算怎么下去？你的腿还受伤了，好了吗？还疼不疼？”
劈头盖脸一连串的问题，弥澈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想了想笑着说：“我没事了，谢谢你。我们本来就是不经意闯入这里，早就该走了。”
“你要去哪？你可以不用离开的。”艾罗特目光炯炯，温柔道，“留在这里不好吗？你是遗海对岸过来的精灵，你去了别的地方，大家也不会包容你，不如就留在哈林特做我的伴侣，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受束缚，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我……”
“等一下！”弥澈打断他充满期待的演讲，抓狂地说，“做你的伴侣？”
“是啊，我很喜欢你。”艾罗特脸红道，“你很可爱，是我理想中伴侣的模样……不知道你们精灵的习俗是什么样，我们鸟人是不论男女，喜欢就可以求爱，如果没有明确拒绝，就是宣示主权，接下来我可以光明大胆追求你。”
“抱歉，我不可能留在这里，更不可能做你的伴侣。”弥澈尴尬地说，“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不会留在这片大陆的，我要回罗萨德林。”
艾罗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强撑着笑容道：“那好吧，如果你什么时候能够再路过哈林特，一定要记得找我，我会接待你的。”
弥澈忍不住心想：鸟人的招待？把人送去做奴隶？还是算了吧。
艾罗特命人和他一起将弥澈三人送下了山，分明时弥澈再三表示感谢，最后艾罗特抱了他一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艾罗特一走，阿芙拉就忍不住了：“你被鸟人求爱了！”
弥澈扶了把额，嘴角抽搐道：“是啊，你很羡慕？也想来一遍？”
“还是不了。”阿芙拉憋着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弥澈说：“我和他被关在同一个壁牢里，他曾是黑羽鸟人的养子。艾罗特其实人很好，但是我不可能和一个鸟人在一起，而且我几乎都不怎么认识他。”
西辰始终像块沉默的冰，一路下来一言不发，此时突然开口：“又是给人喂血认识的？”
“没有！”弥澈怒道，“只有你喝过，怎么样，味道如何，好喝吗，还想再来点？”
西辰侧过头看他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弥澈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是在逗弄自己，想反驳又找不到话，又莫名有些想笑，于是开始生闷气。
三人沿着密林小径一路前行，途经来时那片黑羽鸟人居住的幽暗密林，果然空无一人，弥澈唏嘘道：“一个族群，居然就这么陨落了，自尽？有什么事情会让他们一夕间全体自尽？”
西辰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居然和弥澈搭起话来，悠悠平静道：“你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吗？”
“记得。”弥澈说，“他们都没有舌头。”
“一个族群，尊严早已被同类剥夺，支撑他们活着的理由已经所剩无几了。”西辰说，“而当赖以生存的信仰也被抹灭，自己千百年来守护的森林之心孕育出了魔鬼，甚至导致他们失去尊严的缘由也来自于此，是你的话，你会选择活下去吗。”
“当然会。”弥澈心情沉重，“有仇报仇，信仰破灭就信自己，反正神灵也不过是虚无的寄托。死亡才是放弃了一切希望。”
西辰笑了笑，没有再接话。弥澈接着说：“苏曼门藏进森林之心暗自恢复，索菲娅误把苏曼门给他的回应当成了森林之心的回应，这才开始向他供奉活人。可如果是这样，那些黑羽鸟人、和其他族群的俘虏身上的恶诅又会是谁下的，苏曼门仅一个残魂就能做到这些？”
西辰：“你以为苏曼门昔日为什么能搅得整片大陆天翻地覆？他是真正的神之子，他的力量不是我们能够估量的。”
弥澈：“连你也不可以吗？你也是神之子。”
“谁告诉你我是神之子了。”西辰无奈道，“我不过是弥雅人后代。”
弥澈：“弥雅人不就是神之子？”
西辰想了想，说：“弥雅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种族，由至高神直接创造。后来那个世界毁灭，弥雅人就作为新世界的指引者被带往了这边。所以归根结底，弥雅人还是神造的物种。但苏曼门不一样，他是阿诺斯的孩子，直接继承了神的力量，却从未得到过神的认可，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如果不是达纳古摩索，他早就该和那个世界，一同永远沉睡下去了。”
“苏曼门当年是怎么死的。”弥澈说，“又为什么会让他逃出来？”
“他没有死，只是失踪了。”西辰说，“他的魂体被分裂成了许多碎片，按理说已经做不了任何事了。我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销声匿迹几百年了。”
“好险，”弥澈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能出来兴风作浪，好在他还没逃走，就又被你干掉了，恶鬼治恶鬼，刚刚好。”弥澈已经得知了西辰发作后，将苏曼门的魂体从自己体内吸走的过程，起先有些毛骨悚然，现在已经接受了。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阿芙拉插话道，“已经有太多异样了，森林枯萎、活死人横行、而且还发生在不同的地方，这难道都是巧合？”
“不会是巧合。”西辰说，“这件事一定不是只像是坠入大海的石子，它是潜伏在海面下的暗涌的其中之一，总有一天会掀起巨浪。弥澈，你还记得耀犀对你说了什么？”
弥澈道：“它说，有什么事情正在暗中发生，让我做好准备。”
“这就对了。”西辰点头说，“记得每天都要来找我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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