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叫陆俊言的男人,到底有多高的高度能让她满意?
片段三 人所行的、在自己眼中都看為正——《圣经·箴言》
那是一座非常隐秘的山庄,里面的装修金碧辉煌。换句话来说,十分奢侈,
那些名画,那些瓷器和雕塑都是她没见过的,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
自诩自幼还算见过世面的厉思慧在如此□□裸的现实差距问题上觉得自己的傲骨和气焰,顿时被消磨殆尽,变成了绵羊。
七拐八拐的被带进地下四层,本以为进了地下室,结果却没想到豁然开朗。
一个唱卡拉OK的地方有五个她在国内见到的包房那么大。
那一晚发生的事,后来想起来总让她发笑。
她不记得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被一个四十几岁还叫她嫂子的人在陆俊言出去打电话的空档,哄着吸了一支什么烟;又是如何在迷蒙里,看着那个男人被陆俊言冷着脸让他把这屋里所有人“带料”的烟都吸掉,致使这个男人最后倒挂在舞池的钢管上脱到只剩他本命年的红裤衩,叫嚷着自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更不知如何在第二天被陆俊言取笑,她糊里糊涂开了酒店的房门就一头栽在了地毯上,而陆俊言
只能抱着不省人事的她为她脱衣洗干净又穿好衣服,却君子到什么都没做,盖好被子,带门出去。
这一件事,她始终笃定,毕竟,有没有做过什么,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不清楚呢?
她知道也许有人可以做到,但从没想过,陆俊言可以做到。
片段四 有一天,神的众子来侍立在耶和华面前,撒但也来在其中。《约伯记》
法兰克福的雨夜里,她躲在车里瑟瑟发抖。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挖着坑,好像填的也不是一个会喘气的生物。
浑身湿透的她裹着厚厚的毯子却仍止不住的打冷战。
那坑挖的很深,他们已经跳下去挖了,若不然,雨水可能很快会冲开表面的泥土。
她这样想着,直到看到被捆绑住、塞住嘴的人被丢下去。
学医的她当然知道人体的构造是什么样,但用手术刀和用木仓是两回事。
陆俊言手拿着带□□的木仓从瓢泼的雨帘里穿过,有那么片刻,她甚至骗自己,他杀得人并不无辜,他杀人也并不穷凶极恶。
甚至于,他是英雄,是为了和平而来,就像那些需要保家卫国秘密执行任务的士兵。
尽管,他下车之前用极尽温柔的口吻抱着她说:“在车里等我回来,不要向外看。”
可她没有忍住好奇心的撕扯,摇下了玻璃窗。
大雨中的视线很模糊,没有灯,月亮也藏在乌云里。
□□下的枪声也可以听到,但相比平常的,微乎其微。时光可以倒流吗?回到一小时之前就好。
小时候在靶场,她也曾见过父亲用过所谓的“王八壳子”,可那些子弹都是打在冷冰冰的木仓靶上,而非肉身。
颤抖是无法控制的生理性行为,她这样为自己解释,并不想承认自己的恐惧和害怕。
关上车窗可以隔绝一切吗?
只是听着冷雨击打在玻璃和车顶上的声音,喧闹又寂静。
她觉得自己好孤独。
曾以为,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走进她的世界,但未曾想,他只是用他的世界硬生生的碰撞,让幻想粉碎。
片段五 要把這樣的人交給撒但、敗壞他的肉體、使他的靈魂在主耶穌的日子可以得救。——《圣经·哥多林前书》
他的哭声在耳边。可厉思慧充耳不闻。
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但又好像隔着山水千重。
直到护士进来告知陆俊言不可以这样,孕妇流产后不可以情绪太波动。
作为交换生来德国交流的经历太丰富了,怕不是可以写本书了。
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把头埋在胳膊和床之间,哭的像个孩子。
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呢?
厉思慧看着窗外的银杏树,那棵树没有回答她。
她又问飞过的杜鹃,杜鹃咕咕掠过。
她只好再问自己,可依旧没有答案。
她知道是她。
有一晚梦的真实,空气里似乎弥漫着红色的水雾,天空飘着血色的云朵,老旧的六层砖墙楼面上,开着三朵红色的霸王花。
只是那排在第一的那一朵,凋零了花蕊。
他来了,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拼色运动服,扎着粗粗的马尾辫,笑的无邪。
梦中的自己穿着一件白色短袖和牛仔裙,半蹲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埋首于她胸前,无声的哭了。
他会懂吗?不会的。
哭有时并不一定代表痛苦,也许也是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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