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穿书任务以来, 系统反馈的结局不是‘师尊被蹂.躏’,就是‘师尊被蹂.躏至死’,连系统都数次劝她要不就算了, 穿书局领导对这个任务也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就等着任务最终失败, 然后干脆把书销毁。
谁能想到, 尹新雪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直接使结局出现攻受颠倒的大反转。
穿书局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就是在尹新雪吻天韵的时间里, 领导们只关注系统反馈上来的结局变化,根本无暇顾及当时雪屋里的情况, 于是那个悠长的吻得以悠长地持续, 而不被系统报警所打断。
这种情形真是前所未有,原本的穿书任务是避免肉/文情节发生, 结果现在,好家伙, ‘除黄计划’的执行人成了肉/文情节的执行人,这就好比,派出去一个卧底,结果卧底在贼窝里称了王。
穿书局这边十分头疼。
尹新雪脑子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不着边际的事——按照这个结局发展下去, 天韵将被她蹂/躏, 一想到这里,尹新雪就感觉自己以前对自己的认识还不够全面,虽说她没有旧雪那么循死规矩, 但好歹她也是个正经人, 怎么在‘那方面’她居然有这样蹂/躏人的趣味么……
“师尊, 师尊。”天韵唤了她两声。
尹新雪从恍惚中回过神,偏头便看见天韵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兴许是得了吻的温柔, 此时天韵脸上略泛薄红,瞧着尹新雪时的眼神都与从前完全不同。
“你……”尹新雪一时忘了词。
天韵不敢靠近尹新雪,她感觉自己仿佛一只刺猬,浑身芒刺,使得师尊无法近身。
因此她觉得内疚。
“师尊从何时对我有了同样的心情?”她腼腆地问。
尹新雪于感情上不是个扭捏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了,身份、世俗都无法阻止情感的滋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那日你们挖开红梅树下冰棺之时,我见到了原本的你,就是那一日……”
初遇了原本的你。
才知彼岸花之美摄人心魄。
尹新雪不得不承认,凡一见倾心,总逃不开‘色相’二字。
天韵:“如此说来,上辈子师尊并不喜欢我?”
尹新雪:“上辈子的事情只作上辈子论,如今已步入今生,何必总提上辈子的事?”
天韵发现师尊总是试图避开上辈子的话题,“上辈子师尊那般待我,岂非有难言之隐?”
尹新雪不悦:“你何必心存侥幸?五十年前再有什么难言之隐,做师尊的也不能亲手对弟子行刑。凡是你曾感受过的心灰意冷,都是真的,当年的事,是你师尊对不住你,没有多余的借口。”
天韵:“我的师尊难道不是您么?”
尹新雪垂下眼,无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解开雪屋外的结界时,天韵整个人像被顺了毛的小动物,乖巧得不得了,尹新雪走去哪儿,她就亦步亦趋地跟着,绝不逾矩,嘴角始终噙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异常不错。
容雨苍见天韵不仅没出事,反而魂灵回归彼岸花体内,她心里暂且放下心。
想来师尊在雪屋中为天韵疗过伤,只是疗伤为何要落这样严密的结界?
还有,天韵走起路来那如孔雀开了屏似的步伐是怎么回事?
师尊似乎也不大一样了。
容雨苍撞了下九方的胳膊:“你觉没觉得师尊和天韵很奇怪?”
这时尹新雪的视线看向她,“哪里奇怪?”
容雨苍:“……”
师尊听力这么好?
尹新雪朝四下扫了圈,“怎么就你和九方,狄跃呢?”
容雨苍指了指远处,群山环绕天池,水面如镜,飘渺的淡蓝色薄雾在水面上笼着,那其中似乎有个少年的身影,像一个黑点,远远看着都能感受到他的寂寥……
大抵少年人总是如此,不识愁滋味,却欲强说愁,尹新雪没作多想,转身问容雨苍:
“谷梁家主和紫檀已经离开冰原了吗?”
容雨苍:“走了,不过谷梁家主临走时说了,他儿断息之日,便是他前来讨伐寒羚山之时。至于紫檀园主,她什么都没说,很奇怪,她以前明明是个极善良慈悲的医师,为何如今却会与谷梁家为伍?”
尹新雪:“不涉名利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很善良。”
容雨苍沉默。
“你呢?”尹新雪问她,“你本是济世救人的人参,声名早已远播,如今你见死不救,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九州大陆,害不害怕过去那些声名毁于一旦?”
“谷梁家与我有断臂之仇,我还没有慈悲到可以去救仇人的地步。”容雨苍道,“只要师尊不害怕,我就不会害怕。声名于我毫无用处,大不了以后我一直躲在山里,不出去便是了。”
“错在他们,为何躲起来的是你?”
容雨苍没想过这个问题,答不出来。
尹新雪轻笑,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为师不会让你下不了山的。”
容雨苍主动地往尹新雪手上蹭了蹭。自从天韵被诛杀,她孤苦多年,曾经方萤归陪伴过她一些时日,算是慰藉,可方家与她之间横着天韵之死的仇,心里那道坎总是过不去,这么些年总也不能轻松。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会在游历中度完,等至血枯力竭再也救不动人时,她就找棵树下将自己埋了。
可是师尊却给她留了一处归宿,她知道自己日后无论走得多远,寒羚山上还会有个人在等自己。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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