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看着眼前的这个妹妹,轻轻拍了一下她软乎乎的手背,高正仪便拉着她继续往院中走去。
“呜—呜—呜—呜—”
而在此时,从黑咕隆咚的游廊尽头又突然传来了阵阵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啜泣。
开始像是未满三朝的婴儿的哭啼,继而又变成了连续不断的呜咽,宛若子规啼血,惨无人道。
“谁在哭?”
刚那只恶劣的老雅给吓了一跳,草木皆兵的李秀容在听到了的哭声之后。
想也没想嗖的一下就直接钻进了高正仪的怀里,然后伸出自己的小脑袋四处张望着。
“咱们过去看看。”
手心里早已被汗水打湿的高正仪强装镇定,左手拉着李秀容,右手则是缓缓扣上腰间的软剑机括,借着黑乎乎的墙体的掩护,如履薄冰的向前方一点点儿靠近。
“姐姐你看,那边好像有人。”
明明不到几十步的距离,却似乎无比的漫长,胆战心惊的两姐妹终于来到了西跨院儿的角门后面。
伸出小脑袋往对面一扫,眼神敏锐的李秀容立马就看到了了那个蹲在不远处哭泣的身影。
“呜—呜—呜——”
那个身影蜷缩在光线昏暗的角落里,脑袋低垂,整张脸都埋在自己的怀里,双肩不停的小幅度的抖动着。
发出阵阵沙哑压抑的呜咽,远远的望去,就像一只申冤无门的孤魂野鬼,既可怜又可怖。
“呜—呜—呜—”
那人蹲在原地又哭了一阵后,便渐渐的停止了啜泣,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了。
“****”
破碎不堪的中衣随风摆动,衬得她的身形越发羸弱,一头凌乱不堪的发丝遮住了她的容颜。
似有所感的看了一眼高正仪二人所在的方向,好似碎玉般凄绝的容颜却尽是悲戚和绝望,嘴唇一张一合好像是在传递着什么。
“嘭——”
“嗷呜——”
李秀容二人正欲再往前去好生问问那位姑娘的遭遇,如果真的是有冤屈,他二人自不会坐视不管。
可此时却从前院儿的方向先是传来了一声闷响,接着又传来了一声凄厉响亮的狐鸣,瞬间就把她们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诶,姐怎么没有人了?”
听完了热闹的李秀容看着眼前的人去楼空的角落,一脸的不可思议。
“或许是咱们眼花了吧。”
摸了摸李秀容的小脸儿,高正仪低垂着眼眸轻声呢喃了一句,也不是在安慰妹妹,还是安慰她自己。
“算了,那咱们还是回去睡觉吧,我有点害怕了。”
“好吧。”
一大一小紧紧牵着对方的掌心返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屋内就传来了两道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二日一大早,刚刚睡下没多久的姐妹二人就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给直接惊醒了。
“唔,头好痛啊。前院儿那边儿是出什么事了吗?”
给自己的小脑袋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整个人都拱在高正仪怀里的李秀容皱皱着一张小脸儿,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
“可能吧,不过左右也是睡不着了,不如一起身去前院看看。”
同样被吵醒的高正仪不悦的蹙了蹙眉,不过既然已经醒了,便打算起身带着李秀容出去探个究竟。
“也好,万一有热闹看就更好了,嘿嘿。”
不论到哪儿都是喜欢往人堆儿里去李秀容,自是举着双手通过了高正仪的提议,只见她嗖嗖两下就从床上蹿了下去。
“蘅芜你慢一点儿,等等姐姐。”
看着地上那个穿上了鞋子就迫不及待往出跑的家伙,举止优雅从容的高正仪急忙出声叫住了她。
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自己可得把她看住咯。
“嘿嘿,知道啦姐姐。”
被高正仪叫住的李秀容讪笑着挠了挠头,乖乖的等在原地。
“你呀,好了咱们走吧。”
“嗯,走吧。”
高正仪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李秀容光洁的额头。
语气之中尽是宠溺的高正仪拉着人一同出了门,在一阵兵荒马乱后会合了其他几人来到了前厅询问。
“怎么回事儿啊,小哥儿?一大清早就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
眼疾手快拉住一名神色之中带着惊恐的家丁,高正仪温声的和他询问着发生的事情。
“亖人了,亖人了,二少爷的尸体今早在门口被发现了。”
原来是家丁一早在门口发现了王珩的尸体,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极度惊恐的表情,而尸体周围布满了狐狸的脚印。
“那可有报官?”
脸上露出了几分悲戚之色高正仪继续关切问着刚刚的那名小厮,虽然她不是很喜欢那个王珩的跋扈,但毕竟人死为大,所以那一点点的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已经派人去了。”
这名家丁规规矩矩回答了高正仪的问题,但也只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多余的则是丝毫没有透露。
“盛大娘子节哀,你放心县尊大人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毕昇几人对视一眼,高正仪上前轻抚盛光萱的手背。
“我的圆哥儿啊,你怎么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啊~~”
此刻的盛光萱发丝散乱,双目赤红,悲痛欲绝,哭声凄厉而喑哑,苦涩得像是那被泡在黄莲水里的莲芯。
“大娘子和员外郎可有与人结怨?”
原本不想节外生枝的高正仪在见到了盛光萱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轻声的和她询问了起来,看看是否能从她这里得到有用的线索。
“高姑娘不知,我一共生有五个孩子,可是今年不知触了哪路神明的霉头竟然一个个都没了。”
盛光萱张了张嘴,却仿佛被一块儿尖锐的石子儿卡住了自己的咽喉,声音也是越发的沙哑 。
话还未讲完,大颗大颗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红肿不堪的双眼。
“这……”
看到如今这副样子的盛光萱,高正仪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了。
“而且我家可是方圆十里有名的积善之家啊。”
眼中充斥着悲痛的盛光萱捶足顿胸,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善事,念了那么多年的经了。
老天爷却依旧还是一个一个的把孩子从自己的身边给夺走了呢?她好恨,好恨。
“喏,高姑娘你看门口还有先帝赐下的牌匾。”
似是需要一个增加说服自己的理由,神色里带上隐隐带上癫狂的盛光还还特意拉上了高正仪,给她指了指那块儿挂在大门口的黑色御赐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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