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黏液的老皮甩在她脚边,夏禹纪新生鳞片泛着脆弱的珠光。林软却蹲下来戳了戳蛇蜕:\"像烤鸭店里揭脆皮。\"她突然用草茎挑起蜕皮抖了抖,\"这张能送我当雨披吗?\"
夏禹纪尾尖卷起碎石准备攻击,却见林软将蛇蜕顶在头上转圈。半透明的银灰色薄膜被火塘映得发亮,她故意捏着嗓子学蛇嘶:\"冷血大人牌蓑衣,防雨防雪防......\"
药篓突然被掀翻。
林软天旋地转间被蛇尾卷到蜕皮现场,夏禹纪捏着她后颈逼视新生鳞片:\"看够笑话了?\"他尾稍还粘着未褪净的旧皮,随呼吸张合的鳞缝渗出淡金血液。
林软突然伸手碰了碰他心口的过渡鳞。那里新生的淡金色鳞片薄如蝉翼,随着她指尖触碰泛起涟漪般的纹路。夏禹纪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洞顶垂挂的蛇蜕集体发出蜂鸣。
\"比暖宝宝舒服。\"她说着把掌心贴在那片逆鳞上,自愈体质产生的温度竟让新生鳞片加速硬化。夏禹纪竖瞳猛地扩散,尾尖扫塌了整面药架。
当夜林软发现石榻多了层银灰软垫——最新鲜的蛇蜕被裁成等身大小,边角还缝着歪扭的蛛丝线头。她憋笑戳了戳垫子下鼓起的某处,夏禹纪的警告声混着甩尾声从洞窟深处传来:\"再敢用我的皮做手工,就把你缝进下一张蜕皮里。\"
月光偏移时,林软摸到软垫夹层里藏着的青铜箭头碎片。那些本该在火塘焚化的蛇蜕残片,此刻正拼合成完整的星月图腾。
夏禹纪发现自己的尾尖开始不受控地追踪那抹暖意,是在第三个月圆夜。林软正踮脚摘取岩壁上的夜光莓,哼着荒腔走板的曲调,发梢沾着晨露在月光下晃成碎银。他的蛇尾原本盘踞在警戒位置,却在她险些滑倒时突然绷直成扶栏。
\"再摔断腿就扔去喂狼兽。\"他甩尾扫落整片夜光莓,看着林软手忙脚乱用衣摆接住浆果。那些紫红色汁液染透她的袖口,竟比狼兽血更令他鳞片发烫。
五日后围猎剑齿虎时,夏禹纪的毒牙卡在猎物喉间。本该撕裂动脉的瞬间,他听见林软在三百步外的惊叫——只是被荆棘划伤手指。分神的刹那虎爪扫过他侧腰,新生鳞片裂开的刺痛远不及胸腔里莫名的抽紧。
当夜林软捧着捣烂的止血草过来时,夏禹纪的尾尖正烦躁地拍碎石榻。她突然握住那片翻卷的鳞,体温透过薄鳞渗入血脉:\"别动。\"沾着药汁的指尖轻抚伤口边缘,他竟忘了所有蛇类应对疼痛的本能反应是攻击。
第七次蜕皮时暴雨倾盆,林软蹲在火塘边烤栗子。夏禹纪撕开下颌旧皮的瞬间,嗅到裹着蜂蜜的焦香。那人类女子用树杈串着烤栗子转圈,鼻尖沾着炭灰哼道:\"蜕皮烧栗子,越吃越有...\"尾尖卷走她掌心的栗子时,他惊觉自己竟在模仿人类发笑的胸腔震动。
最危险的征兆出现在血月当空。林软蜷缩在冰泉抑制异化,手臂蛇鳞已蔓延至锁骨。夏禹纪本该趁机取血,却盯着她痛楚的脊背线条,尾尖不自觉地圈出防护结界。当失控的兽群冲破岩洞,他第一次在战斗中回头确认她的安全,为此付出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黎明前林软替他缝合伤口,针脚歪斜如蜈蚣。夏禹纪盯着那截随呼吸晃动的发带,突然想起昨日她用它束住偷来的蛇蜕,在晨光里跃成银雀。他鬼使神差地卷走发带缠在逆鳞处,等察觉时已沾满自己的血气。
\"冷血动物需要保暖吗?\"林软戳了戳缠着发带的鳞片。夏禹纪甩尾将她按进刚猎的雪貂皮里,黑暗中暴涨的竖瞳锁住她脖颈:\"再聒噪就把你做成恒温兽毯。\"
石壁上的影子却出卖了他——蛇尾正悄悄圈住人类单薄的影子,如同巨龙守护着易碎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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