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他就用钢笔在一本大的空白笔记本上,写下两行方方正正的方块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是……中文”
“是的。”
“什么意思”奥黛丽赫本满怀好奇。
“纵使是天再高、再长,地再宽、再久,也是有边有界的有形事物。但我的遗恨却是绵绵不尽,永无止期。”
“说的是恨”奥黛丽赫本瞪大了眼珠子问道。
“爱有多深,当这个情感被翻转时,恨就会有多深。同样的道理,恨得有多深,不也意味着在爱的时候是多么深刻嘛。”
“诶~,居然可以这么说。”奥黛丽赫本看着被写在纸上的文字,细细品尝着,并由衷地感叹道。
赫本又问道:“这样的句子是出自怎样的作品,是爱情故事吗”
“说是爱情故事也可以啦,不过是悲剧收场的那种。”
“可以跟我说说吗”女士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这双在电影中无比吸引人的大眼睛,被这么看着的人,没有几个不会举手投降的吧。至少亨利招架不住。
亨利也只能又提笔写下几个中文大字:《长恨歌》、白居易。一边说道:“作者是距今大约一千两百年前的人物,是当代有名的大诗人。而他这部作品则是描述……”
传统文学有一个特色,就是用典。三言两语可引用一个典故,而这个典故背后的故事,则是被默认大家都知道,或是读的人要去自己想办法知道的。
所以在向赫本女士讲解长恨歌的时候,还得讲解这些典故背后的故事,以及用在这里的作用。可能是隐喻,也可能是截取典故中的某项精神。
有时又不是用典,而是用某种形象来比喻。譬如‘梨一枝春带雨’的句子,是用来形容贵妃感动落泪,显得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时亨利就用铅笔素描,形象地描绘着梨的模样,带雨又是给梨加上了什么氛围。
况且《长恨歌》本身包含了两个故事线,一是唐明皇与杨贵妃,一是汉武帝和李夫人。要将这八百四十字的歌行体叙事诗全部翻译成英文,几乎要谋杀了亨利这颗超级大脑的全部脑细胞。
最主要还是因为奥黛丽赫本不满足于太过平铺直述的翻译,而失去原始作品的美感。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亨利用素描图画,用大段叙述补充,才有办法理解了。
所以有时一个句子总要修改几回,甚至还引用欧美文学的诗歌,才能让女士感到满意。
这时亨利不得不佩服一位旅美的文学家,林语堂先生了。他居然有办法用英文写苏东坡传,并且将那些著名诗词,用符合欧美诗体的形式翻译成英文。
总之一部《长恨歌》翻译完,已经断断续续了数天的时间。没有博闻多记的超级大脑做支持,这件事也没这么快结束。
期间,劳勃有时也会来帮忙提供感想,或是字词上的建议。
然后笔记本也用了三大本,包含不断删改的诗句、简笔素描,还有那些典故背后的故事,都在奥黛丽赫本的要求下,一字一句地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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