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时真不放心的去看韩老,没进门,就见韩老正倚靠着床头,撑着精神同不知何时来的刘秘书和律师说着话。
时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表情,都很严肃。
她无意窥探舅爷爷的家事,转身放轻脚步离开。
韩老疲惫地望向窗外,长叹了一声:“我这一屋子的孙子孙女都比不上一个时真。”
刘秘书宽慰道:“您不是一直把时小姐当做亲生的孩子看待吗?只要情深义重,血缘关系又有什么重要的?”
“有什么重要的?”韩老扬了扬手里的几页纸,苦笑道:“要是不重要,我这个黄土埋到头顶的老家伙何至于为了手里的那点儿棺材本为难至此,不如我看谁顺眼,就把这点儿破烂儿给谁,不给,谁也别惦记。”
律师把最后敲定的文件装进包里:“韩老子孙满堂,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啊。”
韩老不屑的哼了一声:“这福气,谁爱要谁要!要是没这群王八犊子气我,说不定我还能再多活几年!”
他情绪一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刘秘书赶忙为他顺气:“您可快别自己气自己了,等会儿时小姐看到又该心疼了。”
听到时真,韩老渐渐平静下来,他缓了缓道:“她也没少气我,就那个宋沉野,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偏人家就是喜欢的要死要活,你们说说,那小子有什么好的?怎么比得上徐宴清?”
说着说着,他又有些激动:“这也就是我活不长了,但凡我还有几年好活,也不能让那小子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刘秘书看了律师一眼,律师敛目不言,他劝道:“不是您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好多管。”
韩老唉了一声,难过了:“也怪我心眼小,当年和兆年堵了一口气,但凡我能宽宏点,再凶些,逼着他听我的话早点防备时兆元那个王八犊子,或者不赌气想办法帮他把烂摊子处理了,早点把真真接到身边……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真真和姓宋的在一起,说出去到底还是不好听,唉……作孽啊……”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刘秘书尽心尽力的劝着,说到伤心处,韩老眼底积蓄起了泪水:“我这几天总是做梦梦到我那个糊涂妹妹,我心里对她有愧,她也不客气的质问我……小刘啊,你说我是不是快到时候了?”
刘秘书心中酸涩:“韩老,您就是想太多了,时小姐不是说了,多思不利于养病。”
律师也适时开口劝道:“韩老,现在没有什么比您的健康更重要的事。”
韩老昏沉疲惫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又是一声叹息:“我也够本了……够本了……”他撑着床边,慢慢躺下:“小刘,你去把宋沉野给我叫来,让他在我旁边待着,我想到什么骂什么。”
刘秘书无奈:“您就是看在时小姐的面子上,也别总骂宋总。”
“你看看他做的那些破事,我不该骂他?我不骂他,他怕是真觉得时真好欺负了!”
“您看您,说着说着又绕回来了。
韩老哼了一声,不悦的闭上了眼睛:“把他给我叫过来!我趁着现在精神不错,还能说他几句。”
刘秘书瞧着他倔劲儿上来,不好再劝,只能和律师一起起身离开了韩老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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