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染突然凑近,香水味扑面而来。
她冰凉的指尖点了点我的左胸——正对着心脏的位置:\"惘哥,你猜...\"声音轻得像羽毛,\"是他先找上的我,还是我找上的他?\"
我死死盯着郭染的眼睛,那对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包间里一时静得可怕,连中央空调的出风声都显得刺耳。
\"你有多少把握?\"我的声音有些发紧,\"你还有多少人马?到时候怎么撤退?周沧他们顶得住吗?\"
一连串问题像子弹般射出去。
她突然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女士香烟,金属打火机\"叮\"地一声脆响。
\"七成把握。\"她吐出一个烟圈,\"算上周沧的人,够用了。\"烟雾中她的眼神忽明忽暗,\"撤退路线有三条,都安排好了。\"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娘们太疯了!
当年跟着老头子混江湖时,他老人家常说:\"瓷器不与瓦片争\"。
再厉害的老千也该明白,赌场背后是整个集团的资金链,是黑白两道的势力网。
老头子带着最顶级的老千团横扫东南亚时,都从不敢跟赌场正面硬刚。
\"染丫头,\"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赌场不是散客,你今天让他们大出血,明天他们就能让你人间蒸发。\"
郭染突然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力道大得像是要碾碎什么。
\"惘哥,\"她声音轻得像羽毛,\"知道为什么普通的老千不敢吗?\"她突然从手包里甩出几张照片,\"因为他要的是钱,而我要的是命。\"
照片在光滑的赌桌上一路滑到我面前,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我低头看去,胃部猛地抽搐——那是几张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
第一张是个中年女性,面容已经扭曲变形,但还能看出生前姣好的轮廓。
她被人用铁丝捆在椅子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最令人发指的是,她的指甲全被拔光了,十指血肉模糊。
第二张是个白发老者,双眼被挖,空洞的眼窝里塞满了赌场筹码。
他的嘴被铁丝缝成一个诡异的微笑,脖子上挂着\"老千\"的牌子。
第三张......
我的手指突然僵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冻住。
照片上那个小女孩——她看起来那么小,小得像是能被一阵风吹走。
泥土已经埋到她的下巴,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在闪光灯下凝成细小的钻石。
\"这是......\"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郭染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照片上,正好落在那小女孩的脸上。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随时会崩溃,却又强撑着维持最后的体面。
\"我母亲,我师父,还有......\"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我妹妹。\"
\"惘哥,\"郭染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知道被活埋是什么感觉吗?\"她的眼睛亮得可怕,\"我妹妹在电话里告诉我,泥土落下来的声音,像下雨一样......\"
苗武突然一拳砸在墙上。
郭染却已经松开手,从容地整理起西装领口,仿佛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
\"所以,\"她戴上金丝眼镜,又变回那个优雅冷静的精英模样,\"现在你明白什么叫不共戴天了吗?\"
我盯着照片,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报复,这是要掀桌子!
江湖上有句话叫\"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郭染现在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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