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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世番外(四)(1 / 2)

转世番外(四)

新科进士打马朱雀大街之后, 便是题名于慈恩寺大雁塔,一众进士登上塔顶,将自己名字题上大雁塔塔墙之上, 众人于塔顶俯瞰江山壮阔, 心中皆是意气风发,不知道是谁调侃了崔珣一句:“大雁塔顶题名处,裴家小郎最年少”, 崔珣闻言,只是笑笑, 他朝下看着无比熟悉的长安城,曾几何时, 他在这长安城,是人人唾弃的存在,但如今,居然能御街打马,雁塔题名, 他一时之间,只觉千种感慨, 万般滋味。

雁塔题名后,便是赴曲江雁, 本来历届曲江宴都是帝王亲临, 但女帝身体欠佳,所以此次曲江宴是由景城王李征主持,宴席上, 十六岁的景城王风度翩翩, 温润如玉,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拈来, 言谈间让人如沐春风,探花悄悄和崔珣说道:“景城王这般出类拔萃,陛下为何会不喜欢他呢?”

崔珣只是不置可否,席间,尚书左仆射卢淮屡屡对崔珣这边望去,到宴席结束,已是天色微暗,众人散去,崔珣缓步欲回客舍时,被卢淮叫住。

卢淮于十六年前任大理寺少卿后,历任中书侍郎、中书令等职,历经磨练后,官拜宰辅,他也实现了他青年时的为官准则:尽忠益时者,虽仇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

这个范阳卢氏的千里驹,终于大放异彩,成为有周一朝以来评价最高的宰辅,后世史书之上,也少不得一个名垂千古、万世流芳的赞誉。

崔珣回眸,恭敬向卢淮行了一个拱手礼:“卢相公。”

卢淮颔首,待崔珣直起身子后,他道:“你就是新科状元,裴珩?”

崔珣答道:“是。”

“你长得,有点像我的一个故人。”卢淮道。

崔珣明知故问:“是何人呢?”

卢淮眸中划过一丝怅然,他苦涩笑了笑:“是一个,很难评价的人。”

崔珣静静听着他说,卢淮顿了顿,又道:“永安三年,我负责修史,史官对于将他放在佞幸列传,还是循吏列传,争论不休,有的说,他驱逐突厥,立下不世之功,不应该在佞幸列传,但又有的说,他佞幸起家,哪配放在循吏列传?”

卢淮继续道:“后来我说,既然难以争论出结果,那就单独给他做个传,传记,我亲自来写,他到底是佞幸,还是循吏,由后人评说。”

崔珣道:“卢相公说的,是昔日的察事厅少卿,崔望舒吧,卢相公写的传记我读过,十分公正。”

那篇传记,比其余人的要长上很多,卢淮道:“有些事,我问了鱼扶危,有些事,我问了盛阿蛮,事无巨细,我都写了上去,这样,后人也不至于像我那般,被一时的偏见蒙蔽了双眼。”

正如他在传记最后写道:“圣人言,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知人未易,人未易知。”

而正是因为卢淮这篇事无巨细的传记,才让大周百姓得以窥探这个十几年前就病逝的莲花郎过往,由此引出层出不穷的志怪刻本,光是李楹看过的,都不知道有多少本了。

崔珣心中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是对卢淮的感激和尊重,他道:“崔望舒如果泉下有知,也应会感激卢相公为他做的一切。”

卢淮踌躇了一下:“他感不感激,我不知道,但大理寺狱前,他唤我为兄,我想,他应该把我当作朋友了吧。”

崔珣道:“或许,在更早之前,他就视卢相公为友了。”

卢淮颔了颔首,他看向少年状元,扶额苦笑:“不知为何,今夜我与你说了这许多,大概是酒喝多了吧。”

他好像把这少年状元当成那个人了,可是那个人,明明已经病逝整整十六年了。

卢淮叹了口气:“我与状元郎有缘,下个月这个时候,便是小女与故友王暄之子的婚期,如若状元郎有闲暇,可来喝一杯喜酒。”

崔珣一口应承:“此乃我之荣幸。”

卢淮点头,此时景城王李征也寻了过来,李征首先唤了声:“老师。”

李征恭恭敬敬对卢淮行了礼:“老师原来在这里。”

卢淮道:“是,遇见殿下亲点的状元郎,多说了几句。”

李征对崔珣温和笑了笑:“状元郎才华横溢,老师又是惜才之人,故而投缘吧。”

他与卢淮站在一起,一师一徒,崔珣恍惚间,想起了当年的卢裕民和隆兴帝,也同样是一师一徒,但卢淮永远成不了卢裕民,李征也不是隆兴帝。

崔珣莞尔,拱手道:“谢殿下夸赞。”

李征颔首,目光中满是对崔珣的欣赏,这是他第一次主持进士科考试,第一次点中的状元,崔珣愈出色,他也愈与有荣焉,他虽有心结交崔珣,但思及身份尴尬,不想让人认为崔珣是其党羽,于是犹豫了下,还是说道:“若状元郎无其他事的话,我就送老师回府了。”

崔珣拱手行礼道:“恭送殿下,恭送卢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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