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老师在一边数着,一阵感慨,他见过很多男生,但像他这样事事都对自己有最高要求的很少。
「15个了。」
体育老师吹一下哨子:「感觉累了就下来,没关系,这种东西不会计入任何分数的。」
他仰头看那个男生,有几分不可思议。
毕竟他是知道的,身体不好,经常见习,本以为他对这体测只会随便应付一下。
但没想到容昳这么认真。
「20,21,22。」
「好!」
「厉害!!」
容昳胳膊已经脱力了,下去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失控地掉了下去。
梁近微一直站前面看着他,一阵心疼,见他掉下去了什么也顾不上了冲上前就拉住他胳膊,抱着腰,让他慢慢站稳了。
梁近微清瘦的手指碰了一下他的脸,轻声说:「没事吧?好冰啊。」
容昳对上他清润的一双眼睛,视线慢慢聚焦。
他眼神有几分没涣散。
过了一会儿,容昳才恢复能看清东西的状态。
他站直了身子,示意自己可以走路,放开了梁近微,又一个人往看台上去了。
体育老师有点担心地看着他。
站在前排的同桌看见梁近微一点没掩饰关心、急切的表情,也有几分怔愣。
他的背影孤零零的。
但又好似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也习惯了一个人消化所有的事情。
容昳坐在看台上,自己趴在膝盖上,闭上眼睛。
他的确不擅长运动。
也不擅长处理别人的好意。
因为他不知那些好意是不是短暂的,是不是需要条件的。
甚至,是不是很快就会消失的。
一种情绪无声地蔓延开,容昳并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自己带有情绪的样子。
还有,周末要不要回家看抛妻弃子的父亲,他甚至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和这个人有半毛钱的关系。
那又怎样呢?
前世他对自己又是好的,会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甚至没多久就把所有股份转让给了容昳。
人的感情总是复杂,牵扯不清。
容昳一阵头疼,他总是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思考人生,最后得出一切都是徒劳的、短暂的、甚至是虚伪的不可信的。
然后再一次筑起一道高墙,把自己隔绝起来,好像这样他就安全了、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有一阵风。
他停了一会儿后,坐起身。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男生,梁近微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下午你心情不好?」他漆黑的眼珠子安静地看容昳,只是陪在了他身边,好像不在意他愿不愿意说,好像他什么都理解。
梁近微已经过了关卡,在里面回头看。
沛辰站在那儿,肩上挎一个书包,一手拿着一瓶运动饮料,「是去谁家呀,爸妈在不,不在可以玩尽兴一点呀。」
他旁边走过去一个长发的女孩子,也看着他们笑。
过一会儿,又走来一群认识的人,都悄悄看一眼梁近微那边,又不好意思打招呼。
容昳被他牵着手,一直没松开。
就像是在告诉他没关系,因为他们在一起,所以被看见了也没什么。
沛辰搂着女朋友,喂她喝一口
.
饮料,又说:「周末要是出来约会,叫上我哦,见证你们的爱情。」
他也不知道梁近微的「临时工」能干多久,但估计挺过这个周末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容昳看起来真的很难接近。
但耐不住梁近微一点点软化,现在俩人待在一起,容昳看起来真的好可爱。
简直令人以为出了幻觉了。
「见证爱情……」梁近微被他说笑了,这不见证他俩分手就烧高香了。
他伸手揉了一下容昳的脑袋,食指挪过容昳的下巴尖儿,在脸颊上蹭了一下。
「周末给个机会呀。」
他皮肤很白,蹭一下就一道红印子。那点痕迹留下,就像他刚刚干了什么坏事一样的。
说完那句话,他食指又蹭了一下容昳的脸颊。
有点力道的。
容昳往旁边躲。
梁近微偶尔会有点使坏,比如现在,莫名有点调戏他的意思。
那边,沛辰看着他俩这动作,一阵脸热。
「卧槽,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玩。」
他和女朋友咬耳朵小声感慨。
·
地铁里容昳的手机又响了,他拿出来看一眼,恰巧等候的那列车门开了,汹涌的人潮鱼贯而出。
里面密密麻麻,跟下饺子一样。
容昳一边进地铁,一边在拥挤的人群中找了个角落站着,停在门边接了电话。
四处都很吵,风声,人们的说话声,各种嘈杂的声音和推挤。
容昳微微蹙眉。
对于这类丧失私人空间的场合,他一直很排斥。他喜欢独处,也喜欢安静的地方,游离于人群是他喜欢的生活方式。
但地铁站完全不会给他这样的空间。
余光里多了一双洁净冷白的手,偏瘦,骨节分明,撑在了他身边的扶手上。
被一个人从身后搂着,护着,微凉的清香散开。
是他衣服上的干净味道。
梁近微一只手握着扶手,另一只手搂着容昳的腰,替他挡住了太多的挤挤攘攘的动作。
容昳还未来得及反应,电话忽然接通了。
或许是地铁上的声音传递了过去,那边听出来了,对此有点疑惑。
她儿子不是说周末在学校吗?怎么听起来旁边这么多人,男女老少的声音都有,听的耳朵疼。
江篱问:「小昳,你在哪里?怎么旁边这么吵。」
「我在……」容昳安静了一会儿,看着地铁上密密麻麻的人:「我在地铁,人很多。」
「地铁?」
「嗯,去朋友家玩。」
「哪个朋友?」江篱轻声问:「男朋友?是近微吗?」
「是。」他又补充:「只是去玩,不会干什么的。」
江篱「哦」了一声,理解地说:「该吃饭了,晚上多吃点,有什么需要的我叫秘书晚上开车送过去。」
容昳道:「不用了,都不用。」
「真的不用?」江篱继续说:「周末在学校都没有吃水果吧,我叫秘书送点猕猴桃,你给同学也吃一点。」
容昳根本就不在学校,当然也没法儿去拿。
「他不用的,「容昳说:「宿舍还有没吃完的。」
江篱信了,没计较太多,她知道容昳是个自律又自控能力很强的小孩,基本上用不着她操心什么。
但挂断电话后,他收获了几道注目礼。
容昳站在地铁里面不改色地说起「男朋友」、「不会做什么」这个词,基本上整节车厢的人都听见了。
.
「……」
耳朵一阵烧。
他抬眼,恰好对上梁近微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都听见了。」
他骨节修长干净的手指托起容昳的脸颊,低笑:「我有点开心,怎么办。」
容昳:「你开心什么。」
「所以阿姨其实知道一些情况对不对,「梁近微继续慢条斯理地陈述,声音温柔:「这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里还是有一点地位的呢,嗯?」
容昳看向一边,不理他。
经过一段路,隧道里黑漆漆的,他苍白清瘦的身影落在了玻璃窗上,半透明的,但两人离的这样近。
又经过一个中转站,上来了一大群人,手里提着购物袋。
两人被挤的靠在了一起。
容昳被人潮推向了门边的位置,只好撑着玻璃站稳了。
冰凉凉的玻璃上沾染了些许的蒙蒙雾气。
又是一阵拥挤。
梁近微倏然被人潮推着撞向了容昳,两人一瞬间,紧紧地贴着。
容昳雪白的脸颊弥漫起一片绯色的轻雾。
梁近微的呼吸声很近。
就落在他的耳膜上,一下又一下,很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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